图片来源：《欧洲汽车新闻》

由于在最后期限前，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与美国三大汽车巨头未能通过谈判达成劳资协议，美国当地时间9月15日零时，UAW在美国多个州发起大罢工。这是UAW史上首次同时针对美国三大车企发动罢工，也是近年来美国最强劲的罢工潮之一。

罢工首先从三家工厂开始，包括：密苏里州文茨维尔的通用汽车工厂（主要组装中型皮卡），俄亥俄州托莱多的Stellantis工厂（主要组装Jeep车），密歇根州韦恩的福特工厂（主要组装烈马越野车），涉及12700名工人。今年新上任的UAW主席肖恩·费恩声称，如谈判仍无进展，罢工在未来一两周内可能进一步扩大。

■UAW“狮子大开口”？    

据了解，UAW在通用、福特、Stellantis这三大车企内的会员约有14.6万人，占到美国汽车制造业全部工人数量的56%。UAW工会员工与上述底特律“三巨头”每4年重新签署一次合同，而当前的劳资合同于9月14日到期。

上一次劳资谈判是在2019年，当时因与底特律三大车企的谈判不顺利，UAW发动了针对通用汽车的40天大罢工，近5万名工人参与，给通用汽车带来超过36亿美元的损失。最终以通用汽车妥协而告终，而UAW也顺势与福特、Stellantis达成有利的劳资协议。

2023年新合同谈判于7月开始，主要涉及薪酬提案、工资保障、以及养老金福利等，由于现实因素以及UAW新任主席肖恩·费恩为鹰派，谈判并不顺利。

UAW要求车企在未来4年合同期内，为普通会员大幅涨薪40%。不过，费恩透露，在经历数轮提议后，三巨头给出的条件分别是福特加薪20%、通用加薪18%、Stellantis加薪17.5%，未达UAW提出的40%加薪条件的一半。此外，UAW还要求恢复所有工人的固定福利养老金、取消两级工资制度、让所有临时工成为正式员工、每周工作32小时、退休工人医保等条件，但这些要求都被车企拒绝。

在车企看来，UAW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像是“漫天要价”，而当车企试图“就地还钱”时，费恩领导下的UAW却寸步不让，态度非常强硬。费恩认为，三大车企的提案并未反映出工人为公司创造的巨额利润，而在高通胀影响下，工人需要更高工资以应对激增的生活成本。至于要求加薪40%，费恩给出的理由是，底特律三大车企的掌门人过去4年来薪水平均上涨了40%，“在这种情况下，工人的薪水涨幅也要保持同步”。目前，底特律三大车企工人的起薪约为每小时18美元，最高可达每小时32美元。如果UAW成功争取到加薪40%，那么工人起薪将会超过每小时25美元。

UAW主席肖恩·费恩  图片来源：USA Today网站

■车企不可承受之重    

再看车企方面，全盘接受UAW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有知情人士透露，福特、通用汽车和Stellantis目前每小时64美元的劳动力成本，已经高于亚洲和欧洲汽车制造商在美国非工会装配厂每小时55美元的劳动力成本，而特斯拉在美国的劳动力成本更低，为每小时45～50美元。根据车企方面的估算，UAW的一系列要求将使得直接人工成本从目前每小时64美元大幅提升至150美元以上，从而使得三巨头每年的劳动力成本增加450亿～800亿美元，威胁到它们未来的生存能力。

美国韦恩州立大学教授马里克·马斯特斯指出，这种惊人的成本上涨可能会带来灾难性后果，车企要是同意，“无异于自杀”。更何况，为了推进电动化、智能化转型，车企不得不豪掷巨资，压缩成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愿意大幅增加成本。

事实上，就在9月14日，通用汽车提出了新合同方案，包括加薪20%、增加休假天数、为退休人员提供更好的福利以及其他福利，以此来避免UAW发动罢工。通用汽车CEO玛丽·博拉称该方案“令人信服且前所未有”。福特汽车前不久也提出了新方案，包括加薪、取消分级工资制度、提供通胀保护、五周带薪假期、17天带薪休假、更高的退休金，以及继续对美国工厂投资等多项福利。不过，工会方面显然并不满足。

对此，福特汽车CEO吉姆·法利于9月14日表示，UAW提出的加薪40%、缩短工作周并增加新养老金福利的提议可能会使公司破产。“UAW想让我们走向破产，而不是支持我们的工人。”法利称。

通用汽车负责全球制造业务的执行副总裁杰拉尔德·约翰逊也在一段视频中表示，UAW的工资和福利提案将使该公司损失1000亿美元，“是通用汽车公司总市值的两倍以上，绝对不可能被接受”。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与通用汽车不同，福特此前一直与UAW高层保持着非常亲密、良好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2019年遭遇罢工的是通用汽车，而不是福特的重要原因。不过，UAW高层此前经历了贪腐等一系列动荡，今年3月费恩就任新主席后，立刻表现出对底特律三大车企的强硬立场，之后所提的一系列要求也超出了车企的心理预期，且丝毫不愿让步，两个多月谈判下来始终无法达成协议，最终导致了大罢工。

图片来源：Best Coming Autos网站

■前十天累计损失或超50亿美元    

根据德意志银行测算，本次罢工将重创美国汽车行业产能，对三大车企每周造成约4~5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同时，巨大的“涟漪”效应可能会持续影响整个美国经济。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美国汽车行业，包括零部件供应商，雇佣了近100万人。

汽车行业分析师加勒特·纳尔逊称：“我们目前看到最乐观的估计是，就罢工成本而言，前十天的累计损失可能超过50亿美元。汽车业是美国最大的制造业部门，如果这种情况延续到10月、11月，第三季度经济增长肯定会受影响，第四季度受影响更大。”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本次罢工如果有赢家的话，那可能是没有汽车工会的特斯拉。Wedbush分析师丹尼尔·艾夫斯表示：“在这场UAW对抗通用、福特的权力之争中，特斯拉是明显的赢家”。他还称，底特律车企未来可能面临更高的成本和复杂性，而特斯拉和其他非工会车企在扩大电动汽车生产时不会面临这些问题。

“隔岸观火”的马斯克还发帖炫耀称：“我们支付的比UAW想要的更多，但业绩预期也更高。多年来，我们工厂有不少在生产线上工作的技术人员通过公司派发的股票成为了百万富翁。”

对于这次罢工，拜登政府无法淡定。罢工刚好踩到拜登谋求连任的节点，也使得这次罢工颇具政治意味，而为了得到选票，拜登站到了工会一方。拜登表示：“包括过去几年里，美国的汽车制造商一直在刷新利润纪录，背后的原因正是UAW成员的技术和牺牲。在我看来，这些创纪录的利润并未得到公平的分享。” 拜登呼吁美国车企提供更好的报价。

不过，拜登此前已经不止一次就此发声，但似乎并未奏效。目前，拜登政府正在讨论紧急援助措施，避免相关车企上游的中小型企业受到太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