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车圈“网红”之一，特斯拉向来不缺关注度。去年年初特斯拉以“降价”引起行业内外关注。今年年初，“召回”则成为众人目光聚焦特斯拉的关键词。近日，特斯拉在美国、中国相继展开大规模的召回行为，召回原因均与其辅助驾驶系统密切相关，引起轩然大波。

辅助驾驶存隐患

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显示的信息，日前，特斯拉（上海）有限公司、特斯拉汽车（北京）有限公司根据《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和《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实施办法》的要求，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备案了召回计划。自1月5日起，召回生产日期在2014年8月26日～2023年12月20日期间的部分进口Model S、Model X、Model 3及国产Model 3、Model Y电动汽车，涵盖了目前特斯拉所有在售车型，共计1610105辆。本次召回范围内的车辆，在自动辅助转向功能开启情况下，驾驶员可能误用2级组合驾驶辅助功能，增加车辆发生碰撞的风险，存在安全隐患。

无独有偶，去年年底，特斯拉在美国也因自动驾驶问题召回了大批车辆。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公告显示，特斯拉召回2031220辆车，以修复半自动驾驶系统。NHTSA称，根据目前的证据，特斯拉在启用辅助驾驶系统的同时，确保驾驶员仍集中注意力的方法“不足”。在某些情况下，当使用该系统时，驾驶员不会继续负责车辆运行，没有准备好在必要时进行干预，或者无法辨别Autosteer被取消或没有启用，可能会增加撞车风险。

接连大规模召回，难免让人产生疑惑：特斯拉的辅助驾驶系统，究竟好不好用？在记者采访中，多位特斯拉车主表示，自己基本不使用特斯拉的辅助驾驶功能。特斯拉Model Y车主小丁（化名）便表示，自己只有在非高峰期走环路或高速时偶尔打开。经常使用该功能的特斯拉Model 3车主黄女士则表示，自己遇到过EPA功能出现识别错误，在高速路上出现自动急刹车的情况。另外，她表示，开启辅助驾驶功能的情况下，在并线时，容易出现车辆和司机抢方向盘的现象，导致车身大幅度摆动。此外，同样是特斯拉Model 3车主的马鹤（化名）也表示，自己遇到过中控突然死机的情况。

对此，清华大学苏州汽车研究院院长助理戴一凡表示，就此次在中国市场的大面积召回，公开资料并未对召回原因进行清晰描述。根据现有公开内容判断，存在辅助驾驶系统开启后，驾驶员并不清楚系统在工作，因此出现和系统相冲突的误操作的可能性。不过，他认为，目前智能驾驶技术尚处于发展阶段，召回行为本身并不直接与企业辅助驾驶系统的好坏挂钩，所有车企、辅助驾驶系统供应商现阶段都会面临产品存在漏洞、需要及时迭代的问题。

主动召回实为负责

“看到这次召回规模这么大，我以后有点儿不敢用辅助驾驶功能了。”马鹤表示，此次大范围的召回让自己对特斯拉的辅助驾驶系统产生一丝担忧。不过，多数车主仍持“无所谓”的态度。小丁便表示：“只要刹车、油门分得清，有事儿踩刹车都能解决。而且，我买车看的是基础操控，不指望辅助驾驶。”

在固有观念里，“召回”一词往往偏负面色彩，容易让消费者对产品的安全、质量产生担忧。不过，据了解，此次召回为特斯拉方面主动召回。对此，特斯拉方面表示，主动召回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是企业对自己产品的严苛要求，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一位业内人士认为，如果按照传统汽车思维逻辑，大范围召回无疑说明特斯拉在辅助驾驶功能上存在漏洞，难免让人担心。不过，汽车产业正在向智能化发展，汽车产品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械产品，而是向大型电子产品转变。因此，类比手机产品的系统迭代升级，此次主动召回实际上是特斯拉辅助驾驶功能不断迭代、升级的体现。汽车行业资深分析师邵元骏也表示，所谓的负面影响主要源自公众对“召回”一词的刻板印象，但特斯拉此次主动召回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一次正常的OTA升级，无需夸大此次召回对品牌带来的负面作用。

车夫咨询合伙人曹广平指出，本次召回的原因也可以看作是辅助驾驶功能易被误用的问题，其本质上体现了汽车新技术、新产品在使用过程中，客观上存在过度宣传、过激发展进而导致错误使用的问题。“智能化技术的发展是双刃剑，部分企业过度宣传，或客观上被少量用户不合理使用，就会出现产品风险。本次特斯拉主动召回，属于用技术手段屏蔽产品风险。”他说。

尽管公众无需因此过度担心，但戴一凡仍然强调，始终保持对辅助驾驶系统的警惕性，是每个消费者都应做到的事情。在他看来，即便L2辅助驾驶系统正在快速普及，但当下仍然处于发展阶段。无论是在技术的成熟度还是法律的责任界定上，“辅助”依然是前提，不过度信任、不完全依赖是消费者目前应当持有的态度。

OTA召回将成常态

值得关注的是，特斯拉在本次召回公告中表示，将通过汽车远程升级（OTA）技术，为召回范围内的车辆免费升级软件，用户无需到店，即可完成软件升级。对于无法通过OTA技术实施召回的车辆，特斯拉将通过特斯拉服务中心联系相关用户，为车辆免费升级软件，以消除安全隐患。实际上，特斯拉此前已多次采用OTA方式进行召回。对此，特斯拉方面表示，随着技术的创新，通过OTA方式召回不像过去需要消费者到店更换零部件，只需远程升级软件，更加便利。

在车辆出现系统缺陷时，传统做法往往需要生产厂家召回车辆，用户将汽车开到指定4S店进行修复。而利用OTA技术，则可以实现在线修复系统缺陷，用户只需将车辆连接网络，进行OTA升级即可。据业内人士介绍，此次召回原因为“驾驶员可能误用2级组合驾驶辅助功能”，通过做一些责任规范、触发设定，通过OTA升级即可。可以说，对于很多特斯拉车主来说，此次召回更像是一次稀松平常、感受不深的OTA升级。

在戴一凡看来，随着智能汽车的迅速发展，以OTA方式召回将变得更加常态化。在软件定义汽车趋势下，未来汽车更多功能将取决于软件的迭代。相应地，很多漏洞和缺陷也将在软件层面有所体现。因此，利用OTA升级的方式修补漏洞，会使得汽车召回变得更加及时、便捷，并将大大节省车企召回成本。此外，邵元骏表示，智能驾驶具备“边使用边升级”的特点，OTA召回更符合其特性。

为顺应智能化转型趋势，相关政策也对OTA召回提出相关规定，以进一步完善对这一全新召回手段的监管。早在2020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办公厅便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汽车远程升级技术召回监管的通知》，要求汽车厂商OTA升级召回需要制定召回计划，向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质量发展局备案，依法履行召回主体责任。2021年，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OTA技术召回备案的补充通知，规定生产者采用OTA召回时，需提交《汽车远程升级（OTA）安全技术评估信息表》。2022年，工信部装备工业发展中心发布《关于开展汽车软件在线升级备案的通知》提出，车企应按要求依次完成企业管理能力备案、车型及功能备案和具体升级活动备案后，才能实施汽车软件在线升级活动——不管是FOTA（固件空中升级）还是SOTA（软件空中升级），都需要履行备案义务。

“以往，很多车企都直接采用OTA升级的方式修补缺陷，并没有提出召回，毕竟一旦提出，就可能面对社会舆论和公关事件。这次特斯拉主动召回，实际上是让OTA召回变得更规范的体现。”戴一凡认为，有缺陷并非悄悄OTA升级即可，主动召回、在告知车主的前提下查漏补缺，才是更加负责任的表现。